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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

汉阙

作者:七月新番
状态: 已完结
字数: 198.8万
更新: 2020-10-26
7.4 641人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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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评分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刘邦起于微贱,持三尺长剑诛暴秦逐鹿天下,最终建立了汉帝国,也就是中国历史上的汉朝。

纵向来看,汉朝是中华文明大一统的原始形态,直到今日中华民族的主体仍然以汉为名;横向来看,在当时的世界上,汉朝与罗马一东一西,成为了真正的文明之心,辐射四方。

汉武帝说:“我这一生呐,也就干了三件事。第一是颁布推恩打击郡国豪强;第二件事,就是用独尊儒术确立了大汉的意识形态;第三件事,就是郡县广大南方地区,在后世就是我中华的兵库粮仓。还有什么,那就是反击匈奴的入侵,这个和帝国的边防有很大的关系。还有内外朝也是很大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三件事,很惭愧,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相比三件大事,反击匈奴其实是一桩巨大的遗憾,武帝晚年在发布《轮台罪己诏》否定自己的武功时,内心不知道是怎样的苦涩。

不过这是汉朝,知耻守礼风气贯穿始终,在大将军霍光掌握政柄后又开启了攻略匈奴的大战略。

一个穿越者的人生,就从帝国的西陲——敦煌起步,让汉家宫阙的影子,留在戈壁、草原乃至远山、大海的记忆中。

问:如何对付周边的异族?

如果是唐,李靖、裴行俭会告诉你轻骑奔袭直取虏庭;

如果是宋,范仲淹、种世衡会告诉你高壁深垒,徐徐图之;

如果是明,徐达、蓝玉会告诉你大军远征,决战草原。

那么,汉朝呢?

卫青霍去病证明了以上一三路线的可行,但是赵破奴李广利同样证明了效果有限……前者如何赢回来的,后者就能如何输出去。在军事冒险被证明不可行后,长期对峙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但是游牧民族的机动性决定了修堡垒和驻军面积的广大,相当于年年修长城。算算花费,宋朝都宁可给岁币……不过这是汉朝,义不受辱的汉朝。在请平是不可能请平,这辈子都不可能请平的心理下,打下去并获得胜利,这就是汉朝的目标。

所以,从哪里破局?

答案是西域。地理上的格局决定了匈奴的大兵团在漠北就到不了河西,强行两侧驻军的结果,在政治上容易造成东西的分裂,而经济上又被汉朝拉入了消耗国力的驻军对峙中,家底不够厚的匈奴,自然只能乖乖臣服。

用今天的地理标识来看,西域东起敦煌以西,西至巴尔喀什湖及葱岭,南至拉萨界,北至俄罗斯及左右哈萨克界,青海西南地域、西藏北部地域很多也在其中。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就是开拓西域的桥头堡。

悬泉置,一个小小的驿站,受到巫蛊之祸牵连而死前北军校尉任安之子任弘,因父罪带着三代不能为百石吏的桎梏被流放至此,一场风沙又将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换进这具身体内,成就一世的荣耀。

如果一个穿越者到了其他的时代,奋斗的目标其实是围绕救时之弊展开的。但是如果穿越到汉朝,和后世一样的奋发开拓的大环境,顺势而为要远远强于逆时代大潮而行。

可能这才是汉穿的爽点所在。

不同于后世,汉代官吏文武尚未出现明显的分别,养成了务实的风气。

后世人的见识只能让你看到机会,把握机会还是要凭借实干。汉朝人喜欢说大话,但是也不乏俯下身子去做事的觉悟。

这片土地上最容易结出英雄的果实,也只有这片土地上会诞生“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与“大丈夫无他志略,当校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侯封。安能久侍笔墨乎间?”的豪言。

在汉朝,最常见的社会身份被称作良家子。这个身份兼有宗法与道德意义,宗法不同于前代的宗法,道德也不同于后世的道德。

前代的人们有家无国,等级森严;后世的儒家则从天命跳到了人道,给了局限性成长的空间。

至于汉朝,如汉宣帝所说“汉家自有制度,王霸杂之”,家国观念空前强大。家国概念,后世失而不能复得,在民间却自然地生长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汉朝良家子与罗马公民是同质的。以此为主体构成的社会,自然有一种天生的凝聚力,与中华文明特有的包容一起,造就一个海纳百川的盛世。

汉代人是分良贱的,换言之,存在奴隶制。

但是汉代的身份流动性是很强的,贱籍不会因国策而消除,但是可以通过努力而改变。成为良家子继而拜爵封侯,对于汉境内的任何人都并非不可想象。

任弘的起点其实一般,但是,谁让这是汉朝呢?

况且,还是在刑徒罪人聚集的边陲,冒险家的天堂。身份差距与可上升的环境,共同造就了一个中华文明的地理大发现。

张骞通西域对后世带来最大的影响是在生活方面,这种影响集中在饮食领域。核桃、葡萄、石榴、苜蓿都自那个时代传入,丰富了人们的食谱。

来自两千年后的任弘,发明创造从饮食开始。

两千年汉家儿郎在西北的经历,都沉淀在一口馕半杯葡萄酒里,这是来自后世对汉家的致敬。

大将军霍光,人人都知道他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权臣,达成了废而后立皇帝的成就。

但是有多少人记得,那个更加有名的大将军,以一己之力诠释骠骑二字的霍去病,是他的哥哥。

自古权臣秉政多保守,毕竟乱子少了好稳固自身地位。但是霍光激进,激进到五路伐匈,六军出塞。军事冒险的结果,老规矩,付出跟收益差不多就是那么个比例,别指望多。

但是霍去病的心愿呢?还有实现的机会吗?

任弘说:“有,不必等待缥缈的天灾,我们自己去争取”大将军老了,但是大汉的将军不会老,匈奴灭亡在覆手间。

汉朝的儒生其实非常有个性,从叔孙通开始,到董仲舒集大成,硬生生把自己的各种理念往大汉朝的结构里套。

任弘对外的开拓助力是大汉朝的国运,那么阻力就只能是大汉朝的未来。

只是这个未来并不成熟,所谓的清流党议此时更是芽儿都没有。不过按照历史的走向,对霍光政治的反动终究要把这群人提到历史的舞台上,魏相、萧望之等人的保守其实给宣帝之后的大汉朝找了一条存在即合理的道路。

虽然这条路跟着王莽的死胡同完了蛋,不过很可惜的是,这条路在后世遭遇挫折时又被捡了起来,被当做政治正确。这是一条反汉朝的路,但是被中华文明走了大半个历程。

这个遗憾,或许才是任弘更需要弥补的。

西域平定之后,好像还有对匈奴的最后一战。不过任弘既然无意割据,那么回朝的日子也不远了。

大将军呢?也不远了。老一代的逝去给新一代带来的除了挑战,还有机会。而任弘要把握的,不是他个人的机会,是大汉朝的机会,是中华文明的机会。提前绝灭匈奴平定西域带来对战力的蓄养使得东胡必然没有机会崛起,但是日益增长的人口,郡国豪强以新形式的死灰复燃,都是接下来大汉朝即将面临的问题。

这些问题不解决,大汉朝立国的内在逻辑不修复,所谓的军事成就都是镜花水月。

苏武,持节牧羊北海的故事为后人传颂,成了中华民族一个坚贞不屈的符号。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比大汉朝的影响还大。毕竟汉朝以天命立国,而后世不需要天命。

苏武的精神,才是中华民族真正需要的养分。

但是苏武能在历史长河里闪闪发光,大汉的天命就只能沉入深渊?不是这样的。王莽的假天命骗不了天下人,刘秀的残缺天命骗不了太久。大汉朝独立撑了中华文明三百年的天后,终于塌陷在内耗中。然后就是神州陆沉山河沦丧。

任弘能改变大汉朝的命运吗?他已经改变了。

远及三百年呢?不能及也。公天下这三个字不应该存在于儒生的幻想中,也不应该伴随着百年后已然畸形的政治环境诞生。专制君主的政治体制下,汉朝本有着公天下最佳的产生条件。

只要不是像党人一样自杀式地昙花一线,给文人一条上进的道路,大汉朝总能自己走出一条路,一条后人魂牵梦萦却又不敢想象可以在中国历史上存在的路。不需要欧风的代议,不需要美雨的民主,左手是剑,右腰是玉,剑不内指,玉不外向。这样的天下如何?

想来大汉朝的天命,都会在自己消亡后笑出声,为了中华文明的王道乐土。

来到另一个时代,对任何人而言都需要一个接受这一切,并且活下去的理由。对任弘而言,农耕文明血脉里的温情、一个“汉”字对自己身份的判定、重义轻死又敦厚朴实的先民们的笑容,或许就是最佳的理由。

任弘这个人,用我们通常的观念来看,身上带着现代人独有的聪明和年轻人独有的幼稚。不过幸而,汉朝也带着农耕文明的成熟和新生文明的幼稚,所以给了任弘以成长的余地。

站在读者的角度,在小说中感受到一切,无不早就存在于读者的心里,文学只是一个帮人发现自己的契机。其实,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汉家梦。

小说卷首“蓦然回首千年,汉家宫阙依旧”为我们带来的感动,或许就来自我们的根。
最近看完了王明珂的《游牧者的抉择》以后,对七月新番这个作者有了新的了解。

《秦吏》确实是一本很好看的小说,其优势在于选择了一个非常有爆点的角度——秦法。这个角度直接解构了儒家叙事中暴秦的形象,并且从侧面表现了中国之制度大多承自秦制这一隐藏在儒家叙事下的事实。而军功爵这种条文清晰的上升体系和网文的升级体系又恰恰完美契合,在节奏上也相当容易掌控。因此,虽然后期剧情崩塌暴露了七月新番在脱离这套升级体系时的叙事短板,在大体上仍然能给《秦吏》一个较高的评价。

但是在《汉阙》里这个爆点不见了。

七月新番给自己的定位是:用小说的方式展现历史。很多人发现《汉阙》的剧情比较无聊,没有令人追下去的欲望,因而觉得单纯的“展示历史”是不够的。但其实这不成立,如果回顾《秦吏》就会发现,剧情的短板在《秦吏》中就一直存在。因此单靠“展示历史”并非不成立,因为《秦吏》就是仅靠着展示历史,而不是靠塑造角色\剧情而流行的。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讲,确实“展示历史”是不够的,《秦吏》真正的魅力在于解构历史,在于解构大众读者对于秦的形象,即解构儒家叙事下的暴秦形象。如果不了解历史的读者会觉得,可能《汉阙》中的西汉中期并没有值得解构的对象,因此造成了《汉阙》的平淡和吸引力缺乏,因此才有仅仅是《秦吏》一半的均订。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直到我看完了《游牧者的抉择》以后。《游牧者的抉择》主要讲的游牧此种生活方式的经济基础以及政治结构——以匈奴和西羌为例。《汉阙》中大量的细节都引自这本书,一个很明显得点就是小说中多次提到了匈奴大汗的“斯基泰式”的头盔,这很明显是近二十年来学术界流行的内亚视角下的产物。而《游牧者的抉择》的重点正是用内亚视角,解构了儒家天下观下作为蛮夷的“匈奴”。

因此,内亚视角恰恰就是《汉阙》这本书本该有的爆点,尤其是在《汉阙》这本书的参考书目大概率就是《游牧者的抉择》的前提下。然而很可惜,七月新番做了一件买椟还珠的事情,他仅仅截取了《游牧者的抉择》中部分的历史细节,而完全抛弃了其精华。当我在看《游牧者的抉择》时,确实是被其田野观察和分析刷新了对游牧民族的认识。但是在《汉阙》中,七月新番用这些史料刻画了一个完完全全符合没有读过任何游牧民族志的读者对游牧想象的匈奴形象,这点是一个定位“展示历史”的小说最大的失败——没有给读者展示超过他们认知的历史,这也是整个小说没有吸引力的根本原因。

实际上,在儒家天下观下作为蛮夷的匈奴(即大多数未了解游牧民族志的读者天然秉承的匈奴形象)、生活在汉代的人眼中的匈奴和现代学术界内亚视角下的匈奴三者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如果《汉阙》能在小说中描述好这三者的相同和区别,就已经是一大爆点。而且这爆点还可以和后期的石渠阁辨经的剧情结合,来讨论意识形态问题。但是很可惜,在《汉阙》中,匈奴、西域和大汉朝堂三者的历史是割裂且没有联系的,这也展现了七月新番的一个巨大问题——重注细节考据而在历史脉络和架构上欠缺把握,而这点其实在《秦吏》中已经浮现。不过《秦吏》中的秦法是一个有着系统性研究的比较成熟的方向,甚至也可能是七月新番作为一个先秦史硕士的主攻方向,因此尚未暴露其短板。

总而言之,我认为《汉阙》相较于《秦吏》的失败并非由于其故事性不强,恰恰相反是由于它在作者引以为豪的“展示历史”方面做得不够极致,并没有符合读者对于一个历史学硕士应有的期待。
那些上来就打一星的,你们猜猜有多少是网文作者是
【已完本】七月与蛋蛋作为新生代历史文写手中的双子星,各自形成了迥然不同而又个性鲜明的写作风格:
蛋蛋接续并发扬的是历史网文中争霸与救亡题材的燃派传统;七月则是充分发挥自身的专业优势,侧重于历史考古文献的考据科普,因此作品中的细节感非常到位。在本文的体现即为《舌尖上的西域》《长安生活指南》《做乌孙国女婿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等……
此外,七月这本书吸取了以往的教训,压缩了新手村的篇幅,快节奏地进入“凿空西域第二季”和“汉匈大战终结篇”的主线剧情,也有效地改善了阅读感受,比前作的结构安排更进了一步。
PS:结尾主角的感叹“我即汉阙”,颇令人感动。
这本书怎么说啦,写作水平没什么问题,但第一章就让我出戏了,敦煌在汉朝还没沙化,汉武帝时期一个叫暴利长的囚徒还在敦煌附近捕捉了一匹野马献给汉武帝,根据地质学家的研究,虽然汉朝过度开垦让河西走廊开始沙漠化,但沙化严重到出现书里描写的沙窝这种程度,至少也要到两晋南北朝时期去了,西汉时期的敦煌还没到随处可见沙窝这种程度。

而且汉朝苦寒之地在漠北,汉朝时期的温度也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中原还有大象,到唐宋时期才开始气温下降,逐渐迫使大象南移的。

不过问题不大,当平行世界汉朝看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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